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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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就說不應該那麽早的，後面有天倆人打電話的時候宋譯不經意說漏了嘴。他們放假延期到了十二月末，宋譯嫌晚，就打算翹了期末考試，那樣就能提前回來。
溫馨知道以後簡直想順著網線過去掐死他。
計劃洩露，宋譯沒轍，只好順著溫馨的意思留在巴黎把試考完再回去。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宋譯回國那天剛好趕上他生日。
為了給宋譯準備生日驚喜，溫馨特地去找了秦思求教。
然而老不正經的秦思女士是這樣說的：“禮物麽？你把你自己打包送給他不就是最好的禮物？”
秦思側躺在床上，手指從小腿一路劃上腰際，瞇著眼笑，“最好再紮個蝴蝶結，他肯定喜歡。”
溫馨：“……”
沒關系，誰的人生沒遇上過幾個不靠譜的老師。
……
還有將近一個月才過年，霍佳妍的消息就已經過來催了。
霍佳妍：今年回來過年吧，我都跟你爺爺奶奶他們說好了。
霍佳妍：你表哥今年不回來，剛好你回來陪陪他們。
“……”溫馨只瞥了一眼便右劃刪掉了。
糟心情。
宋譯25號晚上到嘉水，要在那邊整理一下行李，然後26號一早坐飛機飛京陽。
溫馨打算在宋譯落地之前先一步到嘉水，然後在宋譯的房子裏布置好驚喜等著他回來。
請假的時候被秦思聽到了，她當機立斷從網上買了一盤粉色絲帶讓同城配送快馬加鞭及時送到了學校。
“給，”秦思把絲帶塞進溫馨的行李箱裏，然後挑了挑眉，“你懂我意思的。”
溫馨註視著那團粉紅色，“……”
……
行李箱裏沒什麽東西，都是給宋譯布置驚喜用的，特別輕。上飛機以後，空姐要幫溫馨裝行李卻遭到拒絕。
溫馨：“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
於是，在空姐茫然又震驚的目光中，溫馨單手舉起行李箱然後塞進了行李架。
空姐怔楞了許久，似乎是無法相信面前這個嬌嬌弱弱，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的小姑娘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註意到空姐的表情，溫馨只好解釋一下：“它真的很輕。”
默了幾秒，空姐才遲鈍地回答：“啊……是嗎，那就好……”
溫馨：“……”
……
溫馨已經好久沒回過嘉水了，熟悉的街道也都變得陌生起來。路過那家早餐店，溫馨恍然間看到那張小桌上坐著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短頭發的女生正抱著一杯豆漿在喝，男生往她碗邊上架了一根油條，又敲了倆雞蛋放過去。
溫馨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行李箱滾輪的悶響也霎時靜止。
可當她再次看過去時，一切又猶如過眼雲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單薄的一張小木桌。
宋譯家的備用鑰匙放在門口地毯下面，溫馨不確定還在不在，手指頭在裏面摸索了半天。
找到鑰匙以後，溫馨支著膝蓋站起身，起到一半，目光突然落在了空蕩蕩的門把上。
開門進去，溫馨先是掃了一眼客廳，和她記憶裏的沒差別，除了垃圾桶裏裝著滿滿一桶啤酒易拉罐，應該是他上次回來喝的。
那時候他們還沒覆合。
溫馨撿起沙發邊上散落的幾個被捏癟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然後收拾好垃圾袋放到門口。
廚房梳理臺上還有幾個喝過的空啤酒瓶，有一瓶白酒喝剩了一半丟在水池子裏。
櫃子半開著，裏面塞著兩個啤酒箱子，一個空了，另一個還剩三瓶。
溫馨指尖輕輕回勾了下袖管，喉嚨幹澀發緊。
……這是喝了多少啊。
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瓶子全都收了出去，然後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打掃的時候，溫馨在宋譯臥室的枕頭底下翻到了一只竹條編的蟋蟀。
“……”
是她走之前掛到他門把上的那只。
溫馨輕輕捏了捏，它的棱角有點硌人。
看到空蕩的門把時，溫馨以為宋譯把它扔了，但是並沒有，他甚至還把它放在身邊伴自己入睡。
那這些酒呢？也是因為她喝的嗎？
溫馨不敢想象。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當時該是怎樣的？在那個時候的宋譯心裏，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也許他還會認為溫馨早就有男朋友了。
她只知道自己對宋譯的執念有多深，那宋譯呢？
要有多喜歡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即使被拋棄過也還是會依戀她殘存下來的一絲氣息。
溫馨突然就想到了她和馮喆的一段談話。
她問馮喆，分開了還會再在一起嗎？
馮喆當時的回答讓溫馨一直難以忘懷——“得看是因為什麽分開的，還要看兩個人的感情夠不夠支撐再來一回的勇氣和欲望。”
對你愛的人放手很難。
越是掙紮越陷得深。
她是這樣，宋譯也是。
溫馨一直認為自己的愛和宋譯的無法產生共鳴，因為她一直在自卑，在怯懦，一直不明白宋譯為什麽要喜歡她，不敢追問這份喜歡會持續多久。
可現在她忽然間就明白了，也感受到了。
其實共鳴聲早已震耳欲聾，是她置若罔聞，將入骨的愛戀與思念擱置，遠遠地凝望。
……
宋譯下飛機以後給溫馨打了兩個電話都沒通，後來他就沒再打了，怕溫馨是睡著了再打擾到她休息。
他當然不會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沒收到女朋友的祝福肯定會多多少少有點失落，但也不至於為這點事去叫醒她。
宋譯拖著行李到家已經十點半了，門剛打開，就從裏面傳出來一股子甜味。
窗簾都拉得死死的，一丁點光都沒有，眼前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還沒等他開燈，客廳裏便逐漸亮了起來，地上，沙發上，茶幾上，陽臺上，鋪得滿滿當當的小彩燈像燃燒起來的火舌，沿著繩緞向前沖鋒。
宋譯松開手裏的拉桿。
客廳中央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是漂亮的蛋糕和精致的飯菜，還有蠟燭和花瓣。
沙發上放著一束天堂鳥。
但這些都沒有桌前的那個巨大的禮物箱子更能吸引宋譯，冥冥之中的，宋譯已經有預感到裏面的會是什麽了。
他踱步走過去，擡手拽住蝴蝶結下的一條絲帶，然後緩緩向外抽出。
蝴蝶結解開的一瞬間，禮物箱的箱蓋被失去桎梏的氣球頂開，四個箱壁如同含苞開放的花朵向四周落下。
少女跪坐在花瓣中，煙粉色抹胸勾勒出起伏的線條，暴露出的肌膚從肋骨至腰腹被一圈圈的粉色絲帶纏縛住，在後腰處打了個蝴蝶結。
A字裙堪堪遮到大腿，餘下纖細勻直的腿白得晃眼，腳踝上綁著一截圓環上印有一個暧昧的英文單詞。
——“gift”。
也許是因為害臊，烏黑的長發中穿過一條絲帶掩住了少女的雙眼。她手捧一支天堂鳥，一如三年前的那個生日。
宋譯舌尖滑過犬齒，克制住眼底的晦暗。
他傾身將頭埋進少女的脖頸，有些冰，不過也是，大冬天的穿成這樣，嘉水今年又沒供暖。
被宋譯的頭發弄得癢，她向後縮了縮。
“你怎麽這麽不敬業啊，”宋譯捉住那截纖細脆弱的脖頸，勾唇笑道，“禮物不可以亂動。”
溫馨：“……”
看著她逐漸紅透的耳朵，宋譯也怕把人給撩壞了，只壓著她後頸用力聞了聞，然後便扯開遮眼的絲帶。
好在客廳裏的燈光比較暗，溫馨飛快眨了兩下眼睛便適應好了光線。
“宋譯，生日快樂。”她把手裏的花遞過去。
溫馨實在搞不出什麽驚喜了，她作為理科生，腦細胞全都奉獻給了數字和公式，浪漫什麽的她根本玩不來，最後還是參考了秦思那個不太靠譜的……驚喜方式。
溫馨對視上宋譯那雙深邃的眼眸，然後又悄悄地，不著痕跡地撇開了視線。
……就是有點羞恥。
“謝謝。”一道低啞磁沈的聲音鉆入溫馨耳朵，嚇得她一激靈。
謝就謝唄……貼這麽近幹嘛……
紅暈從耳根一路上了臉，溫馨感覺整個腦袋都在發熱。
沒有過多的生日祝福，溫馨覺得不論是繁重的說辭還是只言片語，都說不清她的心意，那索性就不要說。
做出來就好了。
宋譯一直趴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腦袋就沒離開過溫馨的頸窩，起初也就聞一聞吸兩口，現在已經開始咬上了。
狼崽子。
無論多少次，溫馨都還是受不了宋譯咬人的疼。她推開他的腦袋，提議道：“要不要先去吃飯？一會兒該涼了。”
“不要。”
溫馨：“……”
從溫馨的角度能看到宋譯繃緊的頎長的頸線，她聽到他笑著說了一句：“先拆禮物。”
話落，溫馨就感覺到腰上一松——宋譯從後面解開了縛著她腰的絲帶。
絲帶一圈圈落下，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肌膚，還有……
宋譯指尖一頓，瞳孔縮緊。
溫馨側腰靠上，也就是肋骨那個位置有一處文身，周邊還泛著輕微的紅腫，肯定是剛紋不久的。
文身紋在了她難以啟齒的疤痕之上。
宋譯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但他還是忍不住伸手過去觸碰了一下。
很輕很輕，生怕碰壞了似的。
紋了一朵暗紅色的天堂鳥，花莖細長地向下蔓延，折出了一個清晰的“S”形，在它的右側還有一個黑藍色的“Y”。
紅和藍，顏色和他的項鏈一樣。
“疼麽。”宋譯聲線發顫，眼底猩紅。
溫馨生怕他哭，輕描淡寫道：“還好吧，就跟打耳洞的感覺差不多。”
其實是真的很疼。刺青師跟她提前打過預防針，說皮膚薄的地方會疼得厲害，像胯骨，肋骨，鎖骨這種。
刺青師問她：“確定不換個地方嗎？紋在這裏如果您哪天想洗掉了，會比紋的時候還疼。”
溫馨說：“不會的。”
刺青師：“會的，真的很疼。”
“不是，”溫馨說，“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洗掉的。”
刺青師笑道：“來我這裏紋身的客人十個有九個都是這麽說的，結果他們的文身都是我給洗的。”
溫馨也笑了，她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讓他親手給我洗。”
但她只是說說而已。
畢竟宋譯不會洗文身。她也不會真的有那麽一天。
見宋譯一直盯著文身看，他那種眼神很好懂，就是心疼。溫馨只好哄道：“先去吃飯吧，嗯？”
宋譯彎腰抱住她，“不吃了。”
“可是我準備了好久。”
宋譯：“……”
宋譯沈默著走到桌前，端起那碗已經坨掉的長壽面兩三口就吃完了。然後他放下筷子，完全無視掉剩下的滿滿一桌佳肴，走回去將溫馨一把扛到肩上進了臥室。
溫馨驚了一下，迅速扶穩宋譯肩膀，“其他的呢？不嘗嘗麽？”
“我只吃你做的。”宋譯說。
溫馨：“……”
確實，整張桌子上只有那一碗面是她親手做的，剩下的都是外賣。
因為溫馨不會做飯，最多就是煮粥，炒個土豆絲都能被她炒生。
但宋譯是怎麽一眼就看出來的？有這麽明顯嗎？
溫馨正要問，宋譯就先開了口：“你幹脆把米其林餐廳搬過來得了，”宋譯將人往上顛了顛，“我還不知道你水平啥樣？凈整那些幺蛾子，以為我看不出來麽。”
溫馨：“……”
宋譯說：“你做什麽我都喜歡，以後別給我點那些了，都沒你做的好吃。”
說著，他的腦袋就又一次蹭進了溫馨脖子裏。
“好，我知道了，”溫馨邊說邊往外撥拉他的腦袋，“你別蹭我了，真的好癢。”
聞言，宋譯老老實實地收回腦袋，“行。”
溫馨驚訝，“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宋譯沈默了兩秒，然後笑著說，“一會兒床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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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不應該那麽早的，後面有天倆人打電話的時候宋譯不經意說漏了嘴。他們放假延期到了十二月末，宋譯嫌晚，就打算翹了期末考試，那樣就能提前回來。
溫馨知道以後簡直想順著網線過去掐死他。
計劃洩露，宋譯沒轍，只好順著溫馨的意思留在巴黎把試考完再回去。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宋譯回國那天剛好趕上他生日。
為了給宋譯準備生日驚喜，溫馨特地去找了秦思求教。
然而老不正經的秦思女士是這樣說的：“禮物麽？你把你自己打包送給他不就是最好的禮物？”
秦思側躺在床上，手指從小腿一路劃上腰際，瞇著眼笑，“最好再紮個蝴蝶結，他肯定喜歡。”
溫馨：“……”
沒關系，誰的人生沒遇上過幾個不靠譜的老師。
……
還有將近一個月才過年，霍佳妍的消息就已經過來催了。
霍佳妍：今年回來過年吧，我都跟你爺爺奶奶他們說好了。
霍佳妍：你表哥今年不回來，剛好你回來陪陪他們。
“……”溫馨只瞥了一眼便右劃刪掉了。
糟心情。
宋譯25號晚上到嘉水，要在那邊整理一下行李，然後26號一早坐飛機飛京陽。
溫馨打算在宋譯落地之前先一步到嘉水，然後在宋譯的房子裏布置好驚喜等著他回來。
請假的時候被秦思聽到了，她當機立斷從網上買了一盤粉色絲帶讓同城配送快馬加鞭及時送到了學校。
“給，”秦思把絲帶塞進溫馨的行李箱裏，然後挑了挑眉，“你懂我意思的。”
溫馨註視著那團粉紅色，“……”
……
行李箱裏沒什麽東西，都是給宋譯布置驚喜用的，特別輕。上飛機以後，空姐要幫溫馨裝行李卻遭到拒絕。
溫馨：“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
於是，在空姐茫然又震驚的目光中，溫馨單手舉起行李箱然後塞進了行李架。
空姐怔楞了許久，似乎是無法相信面前這個嬌嬌弱弱，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的小姑娘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註意到空姐的表情，溫馨只好解釋一下：“它真的很輕。”
默了幾秒，空姐才遲鈍地回答：“啊……是嗎，那就好……”
溫馨：“……”
……
溫馨已經好久沒回過嘉水了，熟悉的街道也都變得陌生起來。路過那家早餐店，溫馨恍然間看到那張小桌上坐著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短頭發的女生正抱著一杯豆漿在喝，男生往她碗邊上架了一根油條，又敲了倆雞蛋放過去。
溫馨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行李箱滾輪的悶響也霎時靜止。
可當她再次看過去時，一切又猶如過眼雲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單薄的一張小木桌。
宋譯家的備用鑰匙放在門口地毯下面，溫馨不確定還在不在，手指頭在裏面摸索了半天。
找到鑰匙以後，溫馨支著膝蓋站起身，起到一半，目光突然落在了空蕩蕩的門把上。
開門進去，溫馨先是掃了一眼客廳，和她記憶裏的沒差別，除了垃圾桶裏裝著滿滿一桶啤酒易拉罐，應該是他上次回來喝的。
那時候他們還沒覆合。
溫馨撿起沙發邊上散落的幾個被捏癟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然後收拾好垃圾袋放到門口。
廚房梳理臺上還有幾個喝過的空啤酒瓶，有一瓶白酒喝剩了一半丟在水池子裏。
櫃子半開著，裏面塞著兩個啤酒箱子，一個空了，另一個還剩三瓶。
溫馨指尖輕輕回勾了下袖管，喉嚨幹澀發緊。
……這是喝了多少啊。
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瓶子全都收了出去，然後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打掃的時候，溫馨在宋譯臥室的枕頭底下翻到了一只竹條編的蟋蟀。
“……”
是她走之前掛到他門把上的那只。
溫馨輕輕捏了捏，它的棱角有點硌人。
看到空蕩的門把時，溫馨以為宋譯把它扔了，但是並沒有，他甚至還把它放在身邊伴自己入睡。
那這些酒呢？也是因為她喝的嗎？
溫馨不敢想象。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當時該是怎樣的？在那個時候的宋譯心裏，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也許他還會認為溫馨早就有男朋友了。
她只知道自己對宋譯的執念有多深，那宋譯呢？
要有多喜歡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即使被拋棄過也還是會依戀她殘存下來的一絲氣息。
溫馨突然就想到了她和馮喆的一段談話。
她問馮喆，分開了還會再在一起嗎？
馮喆當時的回答讓溫馨一直難以忘懷——“得看是因為什麽分開的，還要看兩個人的感情夠不夠支撐再來一回的勇氣和欲望。”
對你愛的人放手很難。
越是掙紮越陷得深。
她是這樣，宋譯也是。
溫馨一直認為自己的愛和宋譯的無法產生共鳴，因為她一直在自卑，在怯懦，一直不明白宋譯為什麽要喜歡她，不敢追問這份喜歡會持續多久。
可現在她忽然間就明白了，也感受到了。
其實共鳴聲早已震耳欲聾，是她置若罔聞，將入骨的愛戀與思念擱置，遠遠地凝望。
……
宋譯下飛機以後給溫馨打了兩個電話都沒通，後來他就沒再打了，怕溫馨是睡著了再打擾到她休息。
他當然不會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沒收到女朋友的祝福肯定會多多少少有點失落，但也不至於為這點事去叫醒她。
宋譯拖著行李到家已經十點半了，門剛打開，就從裏面傳出來一股子甜味。
窗簾都拉得死死的，一丁點光都沒有，眼前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還沒等他開燈，客廳裏便逐漸亮了起來，地上，沙發上，茶幾上，陽臺上，鋪得滿滿當當的小彩燈像燃燒起來的火舌，沿著繩緞向前沖鋒。
宋譯松開手裏的拉桿。
客廳中央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是漂亮的蛋糕和精致的飯菜，還有蠟燭和花瓣。
沙發上放著一束天堂鳥。
但這些都沒有桌前的那個巨大的禮物箱子更能吸引宋譯，冥冥之中的，宋譯已經有預感到裏面的會是什麽了。
他踱步走過去，擡手拽住蝴蝶結下的一條絲帶，然後緩緩向外抽出。
蝴蝶結解開的一瞬間，禮物箱的箱蓋被失去桎梏的氣球頂開，四個箱壁如同含苞開放的花朵向四周落下。
少女跪坐在花瓣中，煙粉色抹胸勾勒出起伏的線條，暴露出的肌膚從肋骨至腰腹被一圈圈的粉色絲帶纏縛住，在後腰處打了個蝴蝶結。
A字裙堪堪遮到大腿，餘下纖細勻直的腿白得晃眼，腳踝上綁著一截圓環上印有一個暧昧的英文單詞。
——“gift”。
也許是因為害臊，烏黑的長發中穿過一條絲帶掩住了少女的雙眼。她手捧一支天堂鳥，一如三年前的那個生日。
宋譯舌尖滑過犬齒，克制住眼底的晦暗。
他傾身將頭埋進少女的脖頸，有些冰，不過也是，大冬天的穿成這樣，嘉水今年又沒供暖。
被宋譯的頭發弄得癢，她向後縮了縮。
“你怎麽這麽不敬業啊，”宋譯捉住那截纖細脆弱的脖頸，勾唇笑道，“禮物不可以亂動。”
溫馨：“……”
看著她逐漸紅透的耳朵，宋譯也怕把人給撩壞了，只壓著她後頸用力聞了聞，然後便扯開遮眼的絲帶。
好在客廳裏的燈光比較暗，溫馨飛快眨了兩下眼睛便適應好了光線。
“宋譯，生日快樂。”她把手裏的花遞過去。
溫馨實在搞不出什麽驚喜了，她作為理科生，腦細胞全都奉獻給了數字和公式，浪漫什麽的她根本玩不來，最後還是參考了秦思那個不太靠譜的……驚喜方式。
溫馨對視上宋譯那雙深邃的眼眸，然後又悄悄地，不著痕跡地撇開了視線。
……就是有點羞恥。
“謝謝。”一道低啞磁沈的聲音鉆入溫馨耳朵，嚇得她一激靈。
謝就謝唄……貼這麽近幹嘛……
紅暈從耳根一路上了臉，溫馨感覺整個腦袋都在發熱。
沒有過多的生日祝福，溫馨覺得不論是繁重的說辭還是只言片語，都說不清她的心意，那索性就不要說。
做出來就好了。
宋譯一直趴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腦袋就沒離開過溫馨的頸窩，起初也就聞一聞吸兩口，現在已經開始咬上了。
狼崽子。
無論多少次，溫馨都還是受不了宋譯咬人的疼。她推開他的腦袋，提議道：“要不要先去吃飯？一會兒該涼了。”
“不要。”
溫馨：“……”
從溫馨的角度能看到宋譯繃緊的頎長的頸線，她聽到他笑著說了一句：“先拆禮物。”
話落，溫馨就感覺到腰上一松——宋譯從後面解開了縛著她腰的絲帶。
絲帶一圈圈落下，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肌膚，還有……
宋譯指尖一頓，瞳孔縮緊。
溫馨側腰靠上，也就是肋骨那個位置有一處文身，周邊還泛著輕微的紅腫，肯定是剛紋不久的。
文身紋在了她難以啟齒的疤痕之上。
宋譯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但他還是忍不住伸手過去觸碰了一下。
很輕很輕，生怕碰壞了似的。
紋了一朵暗紅色的天堂鳥，花莖細長地向下蔓延，折出了一個清晰的“S”形，在它的右側還有一個黑藍色的“Y”。
紅和藍，顏色和他的項鏈一樣。
“疼麽。”宋譯聲線發顫，眼底猩紅。
溫馨生怕他哭，輕描淡寫道：“還好吧，就跟打耳洞的感覺差不多。”
其實是真的很疼。刺青師跟她提前打過預防針，說皮膚薄的地方會疼得厲害，像胯骨，肋骨，鎖骨這種。
刺青師問她：“確定不換個地方嗎？紋在這裏如果您哪天想洗掉了，會比紋的時候還疼。”
溫馨說：“不會的。”
刺青師：“會的，真的很疼。”
“不是，”溫馨說，“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洗掉的。”
刺青師笑道：“來我這裏紋身的客人十個有九個都是這麽說的，結果他們的文身都是我給洗的。”
溫馨也笑了，她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讓他親手給我洗。”
但她只是說說而已。
畢竟宋譯不會洗文身。她也不會真的有那麽一天。
見宋譯一直盯著文身看，他那種眼神很好懂，就是心疼。溫馨只好哄道：“先去吃飯吧，嗯？”
宋譯彎腰抱住她，“不吃了。”
“可是我準備了好久。”
宋譯：“……”
宋譯沈默著走到桌前，端起那碗已經坨掉的長壽面兩三口就吃完了。然後他放下筷子，完全無視掉剩下的滿滿一桌佳肴，走回去將溫馨一把扛到肩上進了臥室。
溫馨驚了一下，迅速扶穩宋譯肩膀，“其他的呢？不嘗嘗麽？”
“我只吃你做的。”宋譯說。
溫馨：“……”
確實，整張桌子上只有那一碗面是她親手做的，剩下的都是外賣。
因為溫馨不會做飯，最多就是煮粥，炒個土豆絲都能被她炒生。
但宋譯是怎麽一眼就看出來的？有這麽明顯嗎？
溫馨正要問，宋譯就先開了口：“你幹脆把米其林餐廳搬過來得了，”宋譯將人往上顛了顛，“我還不知道你水平啥樣？凈整那些幺蛾子，以為我看不出來麽。”
溫馨：“……”
宋譯說：“你做什麽我都喜歡，以後別給我點那些了，都沒你做的好吃。”
說著，他的腦袋就又一次蹭進了溫馨脖子裏。
“好，我知道了，”溫馨邊說邊往外撥拉他的腦袋，“你別蹭我了，真的好癢。”
聞言，宋譯老老實實地收回腦袋，“行。”
溫馨驚訝，“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宋譯沈默了兩秒，然後笑著說，“一會兒床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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